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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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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餓狼風卷殘雲的勢頭之下, 這頓火鍋沒有吃得太漫長, 很快菜架上的東西就被一掃而空,女生們陸陸續續地回了家,而此時才七點剛過。

此時打道回府未免為時過早, 他們吃飽了閑著沒事幹,又開始尋找新刺激, 還像模像樣地拎了幾瓶酒上桌。

“來吧昀哥,這麽多年了,我們是時候來一場兄弟之間的交心對談了。”

魏昀伸手假意要接羅正浩遞過來的酒瓶, 然而手伸到一半又立馬收了回來,說了兩個字:“告辭。”

“弟兄們!”

羅正浩大喝一聲,竟然還真有人響應,王永乾就是其中之一。

“昀哥,愛我別走。”

“沒愛……”魏昀那個“過”字堪堪把聲母送了氣, 王永乾二話不說地就往他身上坐, 坐上去還扭了兩下,深得陪酒女神-韻。就是說出來的話不太嫵媚:“我壓住他了!”

話音剛落,羅正浩等人團團圍過來坐下, 把魏昀和齊致夾在中間, 把出去的路堵死。羅正浩拍拍王永乾的肩膀, 讚許道:“乾乾, 做得很好。”

沒等魏昀擡腳把王永乾踹開,他自己就飛快地起身,坐到了魏昀對角, 生怕大哥找他麻煩。

“這樣不行,我和班長約好了今天去學習的。”魏昀扯了扯齊致的衣擺,希望能得到一點配合。

但齊致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無所畏懼地與魏昀對視,語調沒什麽波瀾地說:“有嗎?我怎麽不知道。”

魏昀那自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小聲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班長,你不夠意思啊。”

接著他又轉向其他人:“是不是大哥最近給你們的自由過了頭?”

“來來來——”這群人也許是被辣椒糊了腦子,膽子壯了不少,仗著人多力量大,一哄而上,“你跑不掉了昀哥!”

“唇亡齒寒,”魏昀偏頭低聲說,“你聽過這個詞沒有?”

“沒聽過,”齊致回得很幹脆,還敷衍地讚了一句,“挺有文化啊。”

事實上也沒什麽唇亡齒寒的機會,畢竟這群人逮著機會整魏昀,不會就此轉移目標善罷甘休的。

片刻後。

不過幾杯啤酒下肚,魏昀就已經浮現醉態,斜倚著齊致,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突然,他坐起來,拍拍齊致,說:“派大星,我要睡了,晚安。”

接著又挨個拍了拍其他人,給他們都安排個角色:“章魚哥,痞老板,蟹老板,珊迪……晚安。”

說完,他真的趴下了,還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把其他人看得瞠目結舌。大哥馳騁江湖這麽多年,何曾展露過這樣的一面?

只見魏昀像條海帶一樣歪歪扭扭地趴著,緋紅之色在他玉白的臉上蔓延開來,一路爬到耳根,整張臉又紅又燙,不知道的還以為此人姓關名羽。

魏昀除卻姿勢不太雅觀,總的來說還算安分,也沒什麽撒酒瘋的壞脾性,安安靜靜在那趴著,偶爾黏黏糊糊地發出意義不明的鼻音。

王永乾驚覺他們玩脫了:“臥槽,怎麽辦?”

“問得好啊,”傅卓陽對王永乾豎了個大拇指,“不知道。”

在大家面面相覷之時,稍微靠譜點的張啟開口了,問:“誰知道昀哥家住哪啊?”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齊致。

“?”齊致忽然受到好幾雙眼睛的註目,不禁奇怪,“看我幹什麽?”

沒人說話,也沒人移開目光。

齊致的眼神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他們的目光一個賽一個的真誠,滿滿的期許仿佛要化作實體溢出來。

在座所有人,好像的確是只有齊致去過魏昀家。

這樣一看,這光榮的任務不交給他好像都說不過去。齊致動作不甚輕柔地拽住魏昀的後領,說:“我送他回去吧。”

眾人擺出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旋即又緊張兮兮地對齊致說:“班長,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假如昀哥清醒過來了,千萬要替我們美言幾句,再宣揚一下世界和平的重要性啊!”

“你們確定要我美言幾句?”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樁差事的齊致用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出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這讓羅正浩甚至有種錯覺:假如昀哥現在清醒過來,班長也會和昀哥沆瀣一氣地揍人的。

諸位紛紛側身讓道,低頭彎腰:“您請,您請。”

這一秒轉變的狗腿樣子讓齊致的表情差點沒繃住,他把魏昀拎起來,對其他人說:“行了,我走了。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

齊致拖著一個大號人形掛件從火鍋店裏出來,一種拖家帶口流浪街頭的蒼涼感油然而生,他不知第幾次對魏昀說:“你能不能站直點。”

魏昀一只手勾在齊致脖子上,腳定在一個點不動,非要等齊致走出幾步,身體傾斜得不能再傾斜了,才勉為其難地挪兩步,然後再開始一個循環。

齊致只好架著他往前走,整個過程相當費力,山都沒魏昀這麽難移。

他也不忘苦中作樂,嘲笑魏昀:“幾杯酒也能弄成這樣?”

如果魏昀一直保持這樣,似乎還沒那麽難辦,把他弄回家只是時間問題。

途徑一根電線桿子之後,才是噩夢的開始。

魏昀似乎對這根電線桿子情有獨鐘,見到它的第一眼整個人都像清醒了一樣,掙脫開齊致,徑直朝它走去。

“紫薇,”魏昀輕輕地撫摸著它,眼神含情脈脈,“山無棱,天地合……”

“你突然發什麽瘋?”齊致趕緊走上前,揪住魏昀後領想把他拖走,誰知魏昀的手像是黏在電線桿子上一樣,怎麽扯都扯不開。

但沒過多久,魏昀又落寞地垂下了手,沈聲道:“紫薇,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念誓約,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對,”齊致忍著把人敲暈了再帶回去的沖動,去拽魏昀的手,“她不愛你了,快走。”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操,哪那麽多為什麽,”齊致被他搞煩了,直接架著他的胳膊準備把他拖走,“給老子走。”

魏昀乖乖地讓他牽著走了,安分了過一段馬路的時間,走到一半,猛地轉頭,對齊致說:“我剛剛演得實在是太好了。”

即使齊致不理他,他也能一個人撐起這個話題。

“尤其是剛剛那五個‘為什麽’,”魏昀臉依然很紅,腳步也還虛晃,但說起話來竟然能跟沒醉的時候一樣有理有據,“第一個為什麽,我詮釋的是不解,第二個,是酸楚,第三個,是難過,第四個,是痛苦,第五個,是憤怒。這是一種遞進的情緒變化……”

“演這麽好剛才在店裏怎麽不演?”齊致不無嘲諷地說。他懷疑魏昀是來整他的,剛剛魏昀在店裏趴著的時候那叫一個安靜,跟睡著了沒什麽兩樣,看上去省事又省心,結果一出來就開始發癲,仿佛存心跟他過不去似的。

“在店裏演的是睡覺的海綿寶寶——別說這個了,我那五個‘為什麽’才是真經典,我教你你跟我念……”

縱使齊致明確表達了自己並不想學的想法,但魏昀這個醉鬼顯然聽不進去。他念一遍“為什麽”,就非要齊致跟著念一遍,不然就不走。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齊致一邊在心中默念一句“殺人犯法”,一邊快速地像念經一樣吐出五個“為什麽”。

天知道齊致已經很給面子了,偏偏魏昀這時候還變成了完美主義者:“不行,你這樣語調太平,沒有情感上的遞進……”

齊致快要被他煩死了,陰惻惻地撂下一句狠話:“你再逼逼,我讓你轟轟烈烈地離開人世。”

魏昀好像真的有被威脅到,立馬噤了聲。

然而齊致才剛剛享受五分鐘的清凈,魏昀又忍不住故態覆萌了。

“班長,我跟你說,”他這次又轉換了一個角色,煩人程度比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小小年紀毛病這麽多就是少喝熱水造成的,有的時候我摸你的杯子,哦,天哪,大冬天你居然喝冷水?真是不敢相信……還有你這個,直男的發言習慣能不能改改,人與人之間是需要一點善意的謊言的,雖然我也知道有些題很簡單,但是你不能……唔唔唔唔唔?!”

齊致面無表情地捂住魏昀那張嘴,面無表情地攔了一輛出租車,面無表情地把魏昀塞進去,面無表情地跟司機說了地址。

司機見這陣仗,差點以為自己遇上了殺人拋屍案,甚至都想象到了眼前這位殺手等下毀屍滅跡的模樣。

尤其是這位殺手還問他車上有沒有膠布。

“他話太多了。”殺手冷酷地說。

一路上魏昀的嘴都被捂著,再能說會道也沒了用武之地。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阻擋魏昀整出些幺蛾子來,齊致剛松開手,把他從出租車裏拉出來,他就開始作妖:

“班長,我走不動了,你背我一下。”魏昀根本不問齊致答應了沒有,兩只手直接從後面繞上齊致的脖子,本色出演大號人形掛件。

“你他媽怎麽這麽煩——”齊致只想著速戰速決,懶得跟他計較。

人都趴背上了還不安分,非要找點節目來助興:“我給你唱首歌啊班長。”

“不聽,別唱,閉嘴。”

魏昀哪管他想不想聽,清了清嗓子就準備一展歌喉。

他把下巴尖抵在齊致肩窩上,很認真地開了口。

那是一段輕柔的調子,也許是他喝了酒,歌詞唱得不是很清晰,聽上去就像在暗河中流淌的月光,被水流的嗚咽揉碎成一塊塊閃爍的光影,朦朧又溫柔。

還挺好聽。

“好聽嗎。”

“難聽死了。”

魏昀絲毫沒有受到打擊,堅定不移地繼續自說自話:“班長,你要感到榮幸,你是第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

接著他自己把臉埋在齊致肩窩裏,悶聲笑道:“我太優秀了吧。”

齊致差點沒忍住給他來一個標準的過肩摔。

作者有話要說:  我猜我這一周更的都不多因為美妙的考試周到了而我是一個淒慘的背書仔……

有醫學生和法學生嗎,我們一起背書吧,也許看到別人背的書比我多,我就能得到快感,從而背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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